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眼下,全长615米的石象路正逐渐被秋色浸染,红、橙、黄、绿等五彩斑斓的色调渐渐铺陈开来,宛若油画一般令人沉醉。
石象路,是世界文化遗产南京明孝陵的神道,至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在石象路的道路两侧,依次安放着狮子、獬豸、骆驼、象、麒麟和马等六种石兽,每一种神兽共2对,呈“两跪两立”的姿态夹道迎侍。这其中,一对石象最重,单只重达80吨。而“石象”“石象路”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但你知道吗?关于石象路还是石像路,却一直存在着争议。
明孝陵神道,自望柱开始,分隔为两段,以现在的称呼,第一段称“石象路”,第二段为“翁仲路”。在《中山陵档案史料选编》的“国父陵园主要道路名称表”中对此已有明确记载。但正是在同一本书中,以及其他文献中,却也有写作“石像路”的。
那到底哪种写法正确?南京明孝陵博物馆研究部主任王韦先从“翁仲路”分析起来,翁仲究竟是何意?王韦解释说,“翁仲原是秦始皇时的一员猛将,名叫阮翁仲。相传他身高一丈三尺,高大威猛、异于常人。于是他被秦始皇派去守临洮,令匈奴望而生畏。翁仲死后,秦始皇照他的样子铸了一尊翁仲铜像,置于咸阳宫城司马门外,用来震慑匈奴。”王韦说,后来帝王纷纷效仿,翁仲逐渐被列置在帝王陵墓。“翁仲”也用来专指陵墓前面及神道两侧的文武官员石像。
“翁仲”在明清直至民国的孝陵相关诗文中很常见。如沈德潜《过钟山》:“衰草眠翁仲,西风赛蒋侯。”周廷谔《谒孝陵戊子》:“石马嘶风翁仲立,犹疑子夜点朝班。”缪徵甲《孝陵》:“翁仲一朝闻夜哭,明宗麦饭已无多。”郑板桥《念奴娇·金陵怀古》:“翁仲衣冠,狮麟头角,静锁苔痕绿。”
“通过语境分析,不难发现诗文中的‘翁仲’,用以专指‘石人’。”王韦说,“翁仲”还有个称呼为“石像生”,但在明清明孝陵相关文献中未见使用过“石像”或“石像生”。1931年的《总理陵园管理委员会报告》中《园林 甲 森林 行道树》倒有提及:“园内各路两旁已种树木者为墓道、陵墓大路、环陵路、明陵路、钟灵路、石像路、苗圃路、太平门路、委员会路、灵谷寺路、果园路、翁仲路、万寿寺路、附葬场路及新村各路,兹分述之如左”;“石像路自石像起,经五龙桥抵明陵大门”。在文中,“石像路”与“翁仲路”并列,表明是两段不同道路,而“自石像起,经五龙桥抵明陵大门”不经过翁仲路的话,指的就应该是现在自石头大象到孙权馆前,经金水桥到达文武方门的路。所以,这里的“石像”本意就是“石象”,“像”是“象”字使用不规范造成的。
王韦表示,傅焕光的《总理陵园小志》道路工程中也有“石像路”的记载:“明陵路中段(起点)—四方城(终点),长度0.61公里。”显然所指与今日石象路相同。但接下来的“蔷薇路:石象路中段(起点)—明孝陵(终点),长度0.51公里”,又写成了“石象路”,可见“像”与“象”使用的混乱。
“《总理陵园管理委员会报告》形成于1931年,尚处于陵园管理机构的初创时期,对于道路的命名同样处于草创初期,随着建设不断增多,路名也不断增加、调整。”王韦说,傅焕光的《总理陵园小志》成书为1933年,较之前者增加了些建设新成果。如“蔷薇路”,应该是梅花山被辟为了蔷薇科花木区,于是用新路名替代了之前的“石像路”。而从明陵路中段到四方城的这段也被确定为了“石象路”,但作者一时习惯难改,所以存在混用现象。但从开始“石像路”的本意就是“石头大象路”,只是当时没有规范的汉字用法,所以用了“像”。
如今的石象路已经成为了市民休闲游玩的好去处,也成为南京人心目中的“最美600米”。
然而,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石象路可与美一点也不沾边。当时,瑞典考古学家安特生曾来到南京拍摄了大量照片,在他的照片中,明孝陵的石象路几乎没有绿化,周围是一片荒草。后来中山陵园第一代园林专家种下各种彩叶树种,逐渐形成了色彩斑斓的秋景。中山陵园管理局园景园容处的孙琴介绍说,20世纪初,石象路首先种下了乌桕树、枫树,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种植银杏和圆柏。整条石象路以大象为界,大象以西是榉树+圆柏搭配,大象以东为乌桕、枫香、银杏三种秋色叶树种交错种植。
“秋季彩叶树种叶片变色的原因主要是气候因素的变化引起叶片内各种色素的比例发生了变化。”孙琴说,秋季气温降低,叶绿素合成受阻并被破坏,因此花青素、叶黄素、胡萝卜素等其他色素的颜色相对显现,于是,叶色便逐渐变成了红色、黄色、橙色、紫色等各种不同的颜色,也由此构成了紫金山秋季绚烂缤纷的彩林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