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家心中的水韵江苏|常州忆往
2021-12-31 09:32:00  来源: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厅  作者:张怡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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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江苏·中国江苏网讯 我父母都是常州人。我小时候填写籍贯“江苏武进”时,总搞不清为什么不直接填“常州”。问大人,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说“武进”大一些。这个“大”,究竟是依据府城的概念来看,还是反过来,以常州市下的武进县(或区)来看,真是一片模糊。常州和武进之争,也是出生在上海的我,在童年时就略微感受到的名称权力之争。若是“把我包括在外”来看,倒是很有意味的趣事。常武有两套行政中心、电视台、自来水公司、燃气公司。网络上戏说“散装江苏”,嘲讽江苏人不团结,其实这种“不团结”中,并不只是“认同”的问题。

2019 年,《小说界》杂志邀请我和周洁茹一起去常州市武进区一个书店做文学活动,题目也定得很妙,“独在异乡为异客—她们如何在他乡写作”。当地电视台来采访我,不断问我对家乡的印象、离开家乡的感受,我都说不好。但是那是我第一次被称为“武进籍”作家,印象很深。

……

我刚学习写小说的时候,有几则故事就以“横林”“戚墅堰”为背景,例如《妮妮》《你所不知道的夜晚》,现在想起来非常奇异,其实没有什么调研依据,只有童年随大人回家玩耍的乡土记忆。在那两个地方,我和亲戚们学习如何打井水、如何和土狗一起玩、有一些听来的民间故事、有几个参加过的丧礼,还有永远也打不完的蚊子。常州没有什么美食,最有名的是百叶千张,那不是一种适合抒情的食物。常州河道多、水多,我爷爷和父亲都喜欢钓鱼。我父亲住在常州时,会叫我特地带他钓到的鱼回家,不过是青鱼、草鱼。我外婆经常回忆童年的蝗灾,也说见过草蛇聚在一起的奇怪场景。我的姨婆们,个个是干农活的好手。前年我外婆在上海过世时,她们都来陪护。农人身体素质强过工人,对待死亡,她们也很乐观,

没有什么矫情的色彩。这很像我印象里的常州亲戚们,能干、健谈、吃得起苦。常州话,其实并不好听,远不如苏州话软糯,音调都很生硬。我父亲常州话说的比上海话好,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是只会常州话,不会上海话。后来我知道,我小时候刚开始写小说时,许多被称为“方言写作”的作品,那“方言”也不是纯正的“沪语”,而是夹杂着常州方言的上海话。我小时候背诗背不出来,被母亲打,外婆为了保护我,就把我接管过去,她说“我来教”,所以我会用常州话背诗。背的最熟练的,是宋代王安石写的《梅花》。

标签:常州;常州市;上海话
责编:李苏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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