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中国美协副主席、省美协主席周京新马不停蹄。“新时代颂”2022江苏美术摄影主题联展全面开展前,他随身捧着厚厚的作品打样本,一有闲暇就细细挑选。这是一项“特别”的联展:200多个展览主题,运用多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美术形式,全方位全景式展现新时代新气象,并在全省200多个场地同时开展!——这不恰恰是艺术的人民性的绝佳写照吗?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推出更多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的优秀作品……”读着二十大报告,周京新的思绪又飘回到自己正在创作的“战士”系列。
这是一条矗立着百余位人民英雄的恢弘“长廊”:他们穿越抗战烽火而来,画者的笔墨所凝铸的姿态,朴素而坚定,他们仿佛赶了很远的路,又像是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为创作“战士”系列,周京新收集了一万多张历史照片。站在河边送情报的地下交通员,在什么机缘下被记者拍下?这位荷枪实弹的女战士,为何会在花一般的年龄奔赴战场?那位风尘仆仆、农民模样的士兵,紧紧护住腰间的盒子枪,神色中交织着木讷与机警……周京新打量着他们,巨大的精神能量充溢于尖毫,一个个形象在水墨与纸张的化合反应中被生机饱满地封印——如此,人民英雄在艺术中永垂不朽。
“创作‘战士’系列,就像捧着他们的照片,把玻璃擦擦干净,让他们的音容笑貌更清晰一些……”周京新满怀深情。
年轻时即以《水浒组画》《扬州八怪》饮誉画坛,最让周京新感兴趣和激动难抑的,一直是看似平凡实则光辉漫溢的“人”:沂蒙山里的女娃娃,小朋友剪窗花,下班后女工抱着孩子等公交车,白衣战士与新冠病毒拼争生死时速——中国画艺术在与人民的同向同行中,被充分地发展和锻造。“如果你心中全是小我、小情小调,创作上就会无所追求,像划船顺流而下,漂到哪儿算哪儿;但当你胸怀国之大者,创作就像逆流而上顶风行船,你会想尽办法克服艺术上的阻力和难度,调动一切技巧让‘人’的‘内美’彰显,这样你的作品就有了张力、感染力、爆发力和穿透力!”
人民是文艺之母。艺术家要讴歌人民、堂堂正正地把人民请进舞台中央,也要用优秀作品滋养人民,挑起培根铸魂的使命。端出2022年开年大戏《人世间》的著名导演李路,笑言自己今年已推掉了上百个项目,“我一直在思考:人民群众究竟需要怎样的作品?”
他至今难忘初读梁晓声《人世间》原著时的强烈共鸣。“大三线”建设者周志刚,凭什么作为共和国初期的父辈典型?全家混得最差的周秉昆,凭什么站在荧屏中央?从光字片走出的这帮哥们姐们,他们的友谊故事为何打动我们?借着《人世间》,李路想表达他的历史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即工人阶级的历史贡献,普通人的伟大,和做一个好人的珍贵。
“一部作品要是没有一点精气神,唤不起一点高于我们自身的东西,就说明艺术家对人民没有责任感。舍生取义、铁肩担道义,这些价值在今天不应过时,影视工作者要做的,是用精彩的故事、生动的形象去镀亮它们。”
书写物质与精神双线传承的新作《金色河流》,标志着著名作家鲁敏大幅调整了她的取景器:她想寻找更具有人民性的形象和故事,记录他们在时代长河里的创举和创造。
《金色河流》中苏南企业家穆有衡的典型形象,正是无数个草根创业者凝聚而成的“时代面孔”。
“这些年到我县城采风,常看到宽敞明亮的图书馆、养老院,一听介绍,竟是当地几个小老板凑钱弄的。还有一些地方,当地子弟考上大学,地方企业家就给他们发奖学金助学金,逢灾遇难等大事当头,也都有很多民企冲在前面。从这一代创业者身上,我们能真切感受到财富观的现代性转变及其当下的行动性。”而除了财富的“另类传承”,鲁敏也在新作中捕捉并记录下了六百年昆曲的生命延续如何为普通个体所承载、希冀和奔走。
一句“看戏要看梅兰芳,听书要听王少堂”,道出了传统曲艺与人民大众的水乳交融。二十大时光里,著名扬州评话演员马伟热火朝天地排练中篇评话新作《大河向北》。“我们想沿着总书记视察扬州的脚步,看看南水北调的东线龙头工程江都水利枢纽,讲讲‘一江清水北送’背后的扬州担当,和几十年来扬州老百姓感受到的实实在在的变化!”
从三国、水浒到时代新篇,马伟认为,扬州评话传承数百年、不断应时而变的内驱力,是适应百姓的审美迭代、满足他们对好故事的需要。回想起幼时随外公走进“大光明书场”的感动——他一下子就被说书先生的舌灿莲花给吸住了!“可眼下,扬州评话必须转型:传统评话评忠奸、评好坏,现代评话光是如此不能让观众满足,需要时事、观点、信息量,还有说书人的技法和个人特点。”
因此一方面,“观众在哪儿,我就去哪儿”。马伟上抖音、搞直播、做网红,改变讲故事的载体,活跃在当代“书场”。另一方面,他把包蕴万千的时代生活一整个打包进了他的创作:说抗疫、唠民俗、拉家常、话楷模,不光讲究说什么,还讲究怎么说。“我们去党的二十大代表、仪征市沿江村驻村第一书记周维忠家里采访,看到了村里孤寡老人们存在他手中的一百多张存折,可见,老人们对他比对亲儿子还信任啊!说书人把这些细节讲出来,老百姓能不爱听吗?”
在守正创新中与人民相拥——马伟笑言,自己其实还是个跑码头的说书人:奔跑在新时代的“码头”上,同人民一道感受时代的脉搏、生命的光彩,让好的中国故事口口相传……